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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范式”的创立者埃德加·莫兰

1999-11-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陈一壮 我有话说

 近日访华的埃德加·莫兰(EdgarMorin)是法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和社会评论家。他1921年生于巴黎,是犹太裔。1942年毕业于法国图卢兹大学史地和法学专业。在二战期间,他是抵抗德国法西斯运动的积极战士,一度参加法共。从1950年起他在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相当于法国科学院)从事研究工作。在1973-1989年任该中心所属的“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多学科研究中心”主任,现为荣誉研究员。莫兰著作甚丰,在法国社会影响很大。长期以来,他是法国左翼知识分子的领袖之一,成为资本主义国家中人道主义和社会平等思想的代表。

他的研究成果最初是社会学和人类学方面的,但在60年代末受到在西方兴起的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三论”)思潮的洗礼,他的兴趣中心转入了科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领域。从1977年开始他发表了巨著《方法》,至今已出四卷(尚未完成)。莫兰思想的核心部分因此就是他提出的“复杂方法”论,或称“复杂范式”。这个理论批判仍占统治地位的经典科学的研究方法有两大弊病:一是化简,即把复杂事物化归为简单事物,如把人类学问题化为生物学问题,把生物学问题化归为物理-化学问题;二是割裂,即如果确定了不同层次的对象的性质区别,就使它们截然分割、不相连属,如人类学问题、生物学问题、物理-化学问题彼此隔绝、不相影响。

莫兰认为当今一些技术官僚运用简单化的方法来进行管理以至治国,造成社会畸形发展、生态破坏等许多问题,因此大力呼吁“变革思想方式”。首先他提倡人们自觉地反思自己思想和行动的前提和根据。现代的知识分子往往是在某一学科领域内培养出的专门人才,因而他们从本学科的原理出发,对实践对象作出的考察往往带有专业化的特点,具有一定的适用范围。如果对此不自觉,把考察对象的结论应用于其适用范围之外,有时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为了避免这种盲目性,就要学会批判性地反思我们各自行动凭借的基本原理,发现这些原理和环境中其他基本决定因素的相互制约关系,揭示我们思维框架的限制条件,莫兰把这称为认识的“背景化”(contextualisation)。其次莫兰主张具体的现实对象都是复杂的,很难对它们的性质作出单一观点的概括。他对“复杂性”提出过这样的定义:“不能用一个关键词来概括,不能归结为一个规律的作用,不能化归为一个简单的思想。”因此认识复杂对象必须应用“宏大概念”。后者是由若干不同的基本概念组成的概念网络,构成组成单元的概念之间存在着互补、竞争和对抗的关系,它们每一个又揭示出对象性质的一个方面。比如莫兰提出用“无序———有序———相互作用———组织”的四元宏大概念来理解宇宙中的一般存在。因此“复杂方法”论提出人们不要被形式逻辑的非矛盾律所禁锢,而要能够驾驭它、超越它。应用“宏大概念”也意味着打破学科壁垒,对对象实行超学科的综合认识。

莫兰的思想水准实际上已经超越了原有的一般系统论的原理,因而复杂方法论可以说代表着西方的科学方法论在系统论思潮后的一个新发展。这从以下两个方面表现出来。一、原有的一般系统论强调世界事物的整体性,提出“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原则。莫兰认为这只反映了系统性质的一方面,他又提出了“整体小于部分之和”的原则,补充了对于作为局部的个体的重要性的认识。因为系统以其整体约束也会限制组成单元的特异性和活力的发展,比如过去苏联的集权制的计划经济体制限制地方、部门和个人的主动性的发挥导致社会生产率低下。因此莫兰复杂方法“既反对只见部分的还原主义,也反对只见总体的整体主义,而表现为二者的结合。”总体和局部之间存在着反馈的相互决定的关系,因此我们工作方法的原则应该是发展统一和发展多样性相结合。在当前世界化的潮流中奉行这一方针有助于形成全球文化的有机而又丰富多彩的面貌。二、原有的系统论如经典科学一味强调世界本质的有序性的方面,而把无序性作为表面现象加以忽略。莫兰根据当代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提出无序性和有序性共同构成世界的本质。无序性会引起事物的衰退和干扰人类行动计划的实行,但是也会引起新质事物的产生和给人类实践行动提供罕见的有利机遇。它表现为偶然性、随机性,因此不能仅靠理性推理来掌握,还要借助实践直觉。在当今世界上人们普遍利用预制的“程序”(programme)来进行实践活动时,莫兰强调指出人类最基本的行为方式还是“战略”或“策略”(strategie)。后者包含着对世界事物发展中的无序性因素的正视、反抗和利用。

莫兰的丰富著作已被许多国家翻译出版,因此他的思想产生了广泛的国际性影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信使》月刊1996年2月号(中文版为该年5月号)曾作为“复杂思想”专号。我国近年来也开始译介莫兰的著作,已出版了《地球———祖国》(马胜利译,三联1997年版),《迷失的范式:人性研究》(陈一壮译,北大出版社1999年版),台湾还出版了他的《复杂思想导论》。我们还知道国内译介他其他著作的计划在积极进行中。莫兰的思想具有独特性,特别是他致力于批判现代西方思想方法的局限性和西方社会的“文明病”,在我国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是有参考价值的。(陈一壮)近日访华的埃德加·莫兰(EdgarMorin)是法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和社会评论家。他1921年生于巴黎,是犹太裔。1942年毕业于法国图卢兹大学史地和法学专业。在二战期间,他是抵抗德国法西斯运动的积极战士,一度参加法共。从1950年起他在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相当于法国科学院)从事研究工作。在1973-1989年任该中心所属的“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多学科研究中心”主任,现为荣誉研究员。莫兰著作甚丰,在法国社会影响很大。长期以来,他是法国左翼知识分子的领袖之一,成为资本主义国家中人道主义和社会平等思想的代表。

他的研究成果最初是社会学和人类学方面的,但在60年代末受到在西方兴起的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三论”)思潮的洗礼,他的兴趣中心转入了科学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领域。从1977年开始他发表了巨著《方法》,至今已出四卷(尚未完成)。莫兰思想的核心部分因此就是他提出的“复杂方法”论,或称“复杂范式”。这个理论批判仍占统治地位的经典科学的研究方法有两大弊病:一是化简,即把复杂事物化归为简单事物,如把人类学问题化为生物学问题,把生物学问题化归为物理-化学问题;二是割裂,即如果确定了不同层次的对象的性质区别,就使它们截然分割、不相连属,如人类学问题、生物学问题、物理-化学问题彼此隔绝、不相影响。

莫兰认为当今一些技术官僚运用简单化的方法来进行管理以至治国,造成社会畸形发展、生态破坏等许多问题,因此大力呼吁“变革思想方式”。首先他提倡人们自觉地反思自己思想和行动的前提和根据。现代的知识分子往往是在某一学科领域内培养出的专门人才,因而他们从本学科的原理出发,对实践对象作出的考察往往带有专业化的特点,具有一定的适用范围。如果对此不自觉,把考察对象的结论应用于其适用范围之外,有时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为了避免这种盲目性,就要学会批判性地反思我们各自行动凭借的基本原理,发现这些原理和环境中其他基本决定因素的相互制约关系,揭示我们思维框架的限制条件,莫兰把这称为认识的“背景化”(contextualisation)。其次莫兰主张具体的现实对象都是复杂的,很难对它们的性质作出单一观点的概括。他对“复杂性”提出过这样的定义:“不能用一个关键词来概括,不能归结为一个规律的作用,不能化归为一个简单的思想。”因此认识复杂对象必须应用“宏大概念”。后者是由若干不同的基本概念组成的概念网络,构成组成单元的概念之间存在着互补、竞争和对抗的关系,它们每一个又揭示出对象性质的一个方面。比如莫兰提出用“无序———有序———相互作用———组织”的四元宏大概念来理解宇宙中的一般存在。因此“复杂方法”论提出人们不要被形式逻辑的非矛盾律所禁锢,而要能够驾驭它、超越它。应用“宏大概念”也意味着打破学科壁垒,对对象实行超学科的综合认识。

莫兰的思想水准实际上已经超越了原有的一般系统论的原理,因而复杂方法论可以说代表着西方的科学方法论在系统论思潮后的一个新发展。这从以下两个方面表现出来。一、原有的一般系统论强调世界事物的整体性,提出“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原则。莫兰认为这只反映了系统性质的一方面,他又提出了“整体小于部分之和”的原则,补充了对于作为局部的个体的重要性的认识。因为系统以其整体约束也会限制组成单元的特异性和活力的发展,比如过去苏联的集权制的计划经济体制限制地方、部门和个人的主动性的发挥导致社会生产率低下。因此莫兰复杂方法“既反对只见部分的还原主义,也反对只见总体的整体主义,而表现为二者的结合。”总体和局部之间存在着反馈的相互决定的关系,因此我们工作方法的原则应该是发展统一和发展多样性相结合。在当前世界化的潮流中奉行这一方针有助于形成全球文化的有机而又丰富多彩的面貌。二、原有的系统论如经典科学一味强调世界本质的有序性的方面,而把无序性作为表面现象加以忽略。莫兰根据当代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提出无序性和有序性共同构成世界的本质。无序性会引起事物的衰退和干扰人类行动计划的实行,但是也会引起新质事物的产生和给人类实践行动提供罕见的有利机遇。它表现为偶然性、随机性,因此不能仅靠理性推理来掌握,还要借助实践直觉。在当今世界上人们普遍利用预制的“程序”(programme)来进行实践活动时,莫兰强调指出人类最基本的行为方式还是“战略”或“策略”(strategie)。后者包含着对世界事物发展中的无序性因素的正视、反抗和利用。

莫兰的丰富著作已被许多国家翻译出版,因此他的思想产生了广泛的国际性影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信使》月刊1996年2月号(中文版为该年5月号)曾作为“复杂思想”专号。我国近年来也开始译介莫兰的著作,已出版了《地球———祖国》(马胜利译,三联1997年版),《迷失的范式:人性研究》(陈一壮译,北大出版社1999年版),台湾还出版了他的《复杂思想导论》。我们还知道国内译介他其他著作的计划在积极进行中。莫兰的思想具有独特性,特别是他致力于批判现代西方思想方法的局限性和西方社会的“文明病”,在我国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是有参考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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